他视线微顿。抬手缓缓揉搓着眉心,不再吭声。
齐羽恬说,他们这样应有尽有的人,天生冷情。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秦见月的弦外之音。她想要,即便不以婚姻的囚笼为捆绑的羁绊,也能矢志不渝的爱。
她不想听“我不强求”,她想听的是“我只要你”。
他给她呵护,给她温柔,婚姻里一切尽心周到的布置。
但总是差一点火候,总是差一点。
秦见月要到处寻找那一点去填补她的八年,太辛苦了。
她爱得太多,溢出来的这一部分被细化扩张,压得她无法喘息。
如果不是程榆礼,她根本就不会嫁入这样的家庭,不像他那般精打细算,她舍弃那些千丝万缕的考量,秦见月从头到尾为的是一个情字。
程榆礼会听不懂吗?他可能真的听不懂,甚至还会困惑。因为爱不是靠机缘巧合的捡拾,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来,要经历与体验。
他是得天独厚的公子哥,兴许在他的看法里,一段礼貌体面的婚姻就等同于爱。相敬如宾、一生一世,就是对爱最好的表达。
也没有错,也没有错。
他能够给她的都竭力给了,这就是至多了。
夏夜热浪灼灼,秦见月很高兴他们此刻还能贴在一起说几句体己真诚的话。
“在一起这一年时间给我很大的力量,你再问我一百遍我也不会后悔嫁给你。只是到今天,我已经走得很累了。”
他给的勇敢和底气,一分不会少。落实在她人格的深处。她说着,又徐徐重复一遍,“程榆礼,我不能两手空空。”
很久,他才再度开口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
“嗯。”
尔后,他又道:“我想不通,再说服一下我。”
她沉吟一刻,徐徐摇头,说道:“不喜欢了。”
或者,不是“不喜欢了”,而是“不能再喜欢了”。
秦见月继续道:“已经很不快乐了。程榆礼,你给我自由吧。”
如果得不到足够多的爱,足够多的安全感。
那她想要自由。想要换回健康正常的身体和人格。
他□□干净的肩,盛着一抹月色,像是冷凝的霜雪。
程榆礼撩一下她在肩膀里扯成团的头发,轻轻地顺,轻轻开口:“节目去录完,不要有压力。”
徐徐地,她应一声:“嗯。”
他挽留过,两次。一次是“不要说再见”,一次是“回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