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相思后来长大了才后知后觉地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对于孩子而言,“父亲”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自己给自己添置了一个任务,便是替父报仇。
他用了很多时间,悄悄改变了夺月公主重新布置的星象和机关,并且终于寻到机会,趁她不注意,将她关入寒殿,并杀害了她的子女。
听杨长山说完,支离道:“难怪你刚才说,这件事情里没有一个好人,果然如是。现在看来,那只青铜铃铛对唐相思的确别具意义,莫怪他要寻找了。”
夏昭衣道:“翀门恒和翀门辉叔侄二人一直在找一套图纹,那套图纹纷繁复杂,经全九维的口所知,这套图纹凑齐后,能根据其上走势,刻出打开月唐观下的石门机关的印纽。那石门机关三年开一次,里面安置有一处沙漏,须得等沙漏中的沙子沉底,方能开启。”
洛衔因点头:“不错,确实如此。那石门机关,是唐相思后来托当时的金家人花了足足二十年造的,那时的金家人对卫行川还没那么忠心耿耿。因为石门太复杂,唐相思便令他们准备了破解手札,以防自己遗忘。结果金家人贪图密殿中的珍宝,将这破解方法自行也保存了几份。后来,金家人担心唐相思未来会杀人灭口,于是,他们想借卫行川之手害他。孰料,唐相思被骗去千秋殿后,反令卫行川欣赏其才学,奉为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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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长呼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听完真畅快!”
杨长山道:“可惜,唐相思命途多舛,那本手札早丢了,金家人所保存的未必也还在世,只有零碎边角了。”
支离道:“意思是,唐相思也解不开那石门机关?”
杨长山点头:“那石门机关极其复杂,除非有破解之法,否则世上无人能打开它,强攻也难。”
支离洒然一笑:“未尝不是好事,若是打不开,那就打不开好了,里面既已将唐相思的母亲逼出了心病,那我们正常人都该远远避之!”
洛衔因钦佩道:“支离师叔豁然!若是他们都这样想就好了,便连我都无法忍住好奇,数次在想那里面到底是何等模样。”
说着,洛衔因看向夏昭衣:“阿梨将军也是,那极星山,你和沈将军曾上去过,你们已至月唐观,也知下面蹊跷,但都不屑下去一探。”
夏昭衣淡淡笑了下,问杨长山:“你还要回唐相思身边吗?可否会有危险?”
杨长山道:“回,不过已无危险,唐相思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洛衔因道:“非也,应该说,是‘又’到头了。阿梨将军,这两年,唐相思和北元人的联络越来越困难,当年吕无为身边那几个异姓兄妹最愿为他办事,他们不怕路途遥远,能千里奔赴北境。自他们死后,唐相思身边再难有这样忠心耿耿的人。而北元方面,游州那些阴沟老鼠被除后,他们几乎很少再大规模派人至中原。现在,唐相思手头越发拮据。”
杨长山点头,接下去道:“近十年,唐相思帮北元人做了很多事。当年唐相思为躲避卫行川,在潘余和宁泗长久定居。和彦颇对华夏最先打主意的地方就是宁泗和潘余。和彦颇和唐相思认识后出手慷慨,让唐相思重新富裕,唐相思视他为挚友,不仅提供了更为详尽的中原山川版图,还为他推荐了游州。”
支离讶异:“游州,是唐相思推给和彦颇的?”
杨长山道:“嗯,唐相思曾在游州求过学。”
夏昭衣想起在邰子仓那见到过的唐相思的画作,他的个人风格非常强烈,当时邰子仓还将唐相思的《香逐晚风》赠予她,这幅画现在留在衡香,在知语水榭。
邰子仓说,唐相思是水墨秋门下的第三个弟子,是水墨秋未成名前收的学生。
唐相思对真正服气的文人或有惺惺相惜之感,所以拜师时用得是真名。如果他知道水墨秋后来那么出名,想必定会换个名字去拜。
那时,夏昭衣对唐相思还挺感兴趣,觉得他很神秘,如今已祛魅,卫行川严酷,风清昂残忍,而唐相思,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杨道长,”夏昭衣道,“杨冠仙一直担心你,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寻你,你不必再回唐相思身边了,你去找杨冠仙吧。唐相思身上并没有还值得我们再深究下去的东西,无需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支离听到这些,也道:“我小师姐说得有理,而且谢怀楚如今也是我们的人。所以,如果唐相思后续又冒出什么古怪的玩意儿,让谢怀楚帮我们查清即可。不过,好似也没这个必要了。”
支离说着,看向夏昭衣:“小师姐,他通敌叛国,卖了游州,滋养了北元权贵,属实可恶,我觉得不能再留了。”
夏昭衣点头,平静道:“的确不能再留了。”
四人离开雅间时,外边的天色彻底大黑。
一夜无波澜,隔日一早,支离想出去玩一会儿,杨长山和洛衔因对这里熟,陪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