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厨刀,名为【治大国】,取义“治大国如烹小鲜”。
前者常年不出卧房,后者从来不离砧板。
今夜带刀出门,是这些年未有之事!
他一转身,太子妃已跳下床来。
睡衣单薄,赤足飞雪,却气势汹汹。
姜无华笑了笑:“夫人实力有限,为我披甲即可,可不要出来逞强。”
“宋宁儿确实没有无忧那样的勇力,更论不上李氏凤尧的军略。”太子妃握住粉拳,鼓足气势:“但也要让天下人知晓——太子妃的态度!”
“煲一盅汤。”姜无华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回家喝。”
他转身往外走,身上渐有光。
就此出宫去。
长乐宫一霎明如昼。
……
……
已将祠堂作明堂,管东禅低下头来,静静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有一道刀口,并不深刻,乍看只如掌纹一般,但毕竟是斩裂了。
凭借佛国的力量,他已近乎永生,可寿元流逝的感觉,是如此清晰,让“近乎”变得遥远,变成天堑。
“真不愧是浮图最看好的人啊。”
他感慨道:“你已如此。若是浮图还活着,难以想象他会到什么地步……必定不输于今日你我。”
他的刀术是天下一绝。
曾替齐国斩下多少敌颅。
他改良了齐国自武帝时期延续至今的军队基础刀枪,让齐之劲卒在凡夫阶段就“胜天下一毫”。
正是这些点滴之胜的累积,无数能臣名将对于家国的贡献,才造就了今日威震天下的齐九卒。
可九卒尚在,故人却凋零。
当年的亲密战友,如今生死相隔,他来到这重玄宗祠,又何尝不感慨。
曾经一起并肩作战,为共同理想而奋斗的人,正长眠在东海,奉灵于眼前。更多的那些……连宗祠都没有,后无来者,祀无香火。
面前的重玄褚良在咳血。
手中提着那柄名赫诸国的凶刀。
“家兄已经死了。”重玄褚良道:“是青石宫里的那一位,丢掉了这种‘如果’。”
“过去种种,皆成今日。”曾经的楼兰公,慢慢说道:“我们回来,正是要弥补曾经的一切,改变未来的所有。”
“褚良。”
他将五指合拢,已掩住那刀口:“我认真地邀请你,代表浮图,加入我们。继承他未竟的理想,完成他当年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