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鬼……牺牲精神……”泰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画面,仿佛都被这几行字彻底淹没。
他曾以为,替兄长复仇,是一条笔直的,清晰可见的道路,目标明确,仇恨炽烈。
可现在,他才惊觉,哥哥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叛徒。
他,阿泽,是被精心设计,被推上了“叛徒”的祭坛,成为了一个被牺牲的祭品!
泰山抱着匕首,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受伤的低吼。
那不是悲伤,那是一种被欺骗、被玩弄到极致的绝望与愤怒,搅合在一起,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般滚滚而下,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的枯叶:“你们……你们这帮混蛋,杀了阿泽两次……一次,杀了他的命……
另一次,还要杀了他的名……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以及,那被逼至绝境后,彻底觉醒的,歇斯底里的杀意。
猛虎堂总部,沙盘室的沉重空气被一声急促的手机震动打破。
李俊几乎没费力气,就知道是谁的电话。
飞全那头急切的声音带着些许慌乱,像是一块石子猛地丢进了看似平静的池塘:“李哥!泰山!他、他带着家伙,出现在西九龙高铁站了!目标……不明!”
李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敲了两下,节奏不疾不徐,仿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在他听来都只是寻常。
他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反而隐约透着几分…嗯,满意?
“封锁所有出口,”他语气平淡,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不准接触。让他好好‘表演’。”他这话一出,飞全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但旋即便是领命的应答。
李俊挂断电话,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深了些,像是在欣赏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
他没多停留,转身便迈入了沙盘室旁边的密室。
那地方,光线总是幽暗得恰到好处,只有墙上那幅巨大的香港地图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地图上,几十个小小的红点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每一个都像是被精心埋下的地雷,指向香港权力机器的每一个死角。
那是他布下的“信息诱饵”,一套复杂到足以让任何追踪者都陷入泥沼的烟雾弹。
他心里明白得跟镜子似的,泰山那小子,现在哪是什么单纯想复仇的杀手弟弟?
不,那小子现在就是一枚彻彻底底的情绪炸弹,就等着在公众场合“轰”的一声炸开。
只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控,媒体的镜头自然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去,狂热地报道什么“黑帮余孽袭击市民”,那警察可不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把那些碍眼的小帮小派全部清剿干净了?
真是……一石多鸟,想想都觉得带劲。
“杨吉光,”李俊轻声开口,声音在密室里显得格外低沉,却字字清晰,“准备好太子。三天后,我们要办一场真正的‘扎职礼’。”
他话音未落,窗外一道刺眼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面只有冰冷,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