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拱手回礼:“先生信我真会来?”
“纸上山虽小,但藏天下之声。你若不来,便枉得民心。”
老者名为柳观松,曾任曲阜学署掌教,因言直辞退,今隐于市中开书屋。
朱标数日前曾夜访其庐,二人对谈数时,今日约再见。
朱标坐下,轻声道:“昨日我过亭坊,见孩童争抄一文,问之,乃是先生所写‘问心篇’。”
“那不过是些老生常谈。”
“可孩童能诵,便非寻常之言。”朱标目光灼然,“我想请先生入‘通文社’,为教纲主笔。”
柳观松未应,低头拭书,良久方开口:“太子真愿我入社?”
“我愿你入,不为名声,只为社中多一根梁。”
柳观松抬眼盯他,目光沉如水井:“你知我之言,有时不合朝意?”
“我不求你合,只求你真。”
“若我言之所向,有违太祖旧旨?”
“那便由我担。”
柳观松缓缓起身,行至窗前,推窗望天,一轮旭日刚跃出山头。
“太子若有此心,老夫便拂尘再登讲台。”
朱标起身一礼,庄然道:“他日若社成学宫,纸上山当为社中正讲之所。”
柳观松转头,笑道:“你许我此诺,便须守之,莫让此山再被火封。”
朱标点头:“我守。”
傍晚。
朱瀚在府中独坐,案头一页书简,正是通文社传回朱标曲阜之行的详细记录。
随侍欲进,见他眉目平静,便退而不扰。
忽然门响,有人快步入内,是他旧部吴深。
“王爷,京中近日突有新风——”
朱瀚未看他,只道:“说。”
“太学中一位年青讲书郎,讲《大学》时自加批注,提出‘君权当问民意’之说,引动轩然。原是通文社中人。”
朱瀚终于抬头:“他叫甚名?”
“林文绩。”
朱瀚缓缓点头:“这个名字,我记得。”
“王爷不忌?这般言辞,终究过烈。”
“若有人敢讲,便有人敢听。”朱瀚起身,负手而立,“你只看他言烈,我却看他能聚心。世间百姓未必知义理,只知有无听他说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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