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饰吸收了足够的血液,突然飞离苏念的掌心,在山谷上方炸开,化作无数道绿色的丝线,将所有鳞片小手和胚胎全部缠住。丝线收紧的瞬间,鳞片发出凄厉的惨叫,像被投入滚烫的开水,渐渐融化成绿色的粘液。
被绑在岩石上的三个学生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红肿的皮肤,虽然虚弱,却保住了性命。黑泥里的四具尸体也停止了蠕动,鳞片从他们身上剥离,露出原本的模样——是四个年轻的面孔,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快解开他们!”林秋石冲到岩石前,用桃木剑斩断绳索。苏青的虚影则飞向山谷深处,绿衣服的裙摆扫过断链的封印桩,断裂的铁链竟开始自动修复,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就在这时,山谷深处传来声沉闷的低吼,像某种巨兽从沉睡中苏醒。地面剧烈摇晃,黑泥翻涌,露出底下层青黑色的岩石,岩石上刻满了与零号病人鳞片相同的纹路,正缓缓向上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
“是‘母巢’。”苏青的虚影脸色大变,绿衣服上的纹路开始闪烁,“零号病人的本体藏在母巢里,这些鳞片只是它的‘孩子’!老周的血不是为了培育胚胎,是为了唤醒母巢!”
林秋石看向那片凸起的岩石,它的形状越来越像颗巨大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山谷里的雾气就浓郁一分,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人脸在挣扎——是从古至今所有被零号病人吞噬的魂魄,此刻都被母巢的力量唤醒了。
“它想干什么?”苏念扶着受伤的女生,掌心的绿痕已经变得黯淡,显然耗损了太多界灵之力。
“它想破地而出,用整个乱葬泽当新的‘培育池’。”苏青的虚影声音发颤,“母巢一旦完全苏醒,方圆百里都会被鳞片覆盖,所有活物都会变成它的养料!”
她突然转向林秋石,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秋石,用平衡魂的残响,配合镇魂阵的力量,或许能暂时压制它。但需要有人……守住母巢的核心,用自己的魂魄当最后一道锁。”
林秋石的心脏猛地一缩:“我去。”
“不行!”苏念和苏青同时喊道。
“你的界灵之力已经快耗尽了,苏青的魂魄也撑不了多久。”林秋石的声音异常平静,指尖抚过胸口的印记,那里的玉兰花疤痕正在发烫,“只有我,体内有零号病人的鳞片,能靠近母巢的核心。”
他看向苏念,眼神温柔却坚定:“还记得你小时候问我,苏青姐姐会不会觉得累吗?我现在告诉你,为了守护的人,再累也值得。”
苏念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银饰化作的镇魂阵线上,溅起细小的光尘:“我跟你一起去!”
“你要留下来,带着他们离开。”林秋石蹲下身,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告诉李雪阿姨,让她带特殊部队来,用桃木和朱砂封锁整个乱葬泽,不能让任何鳞片跑出去。”
苏青的虚影飘到他身边,绿衣服的袖口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我陪你去。我的魂魄之力或许能帮你多撑一会儿。”
林秋石点点头,抓起桃木剑,转身走向那片凸起的岩石。苏青的虚影紧随其后,绿衣服与他的衣角在雾中纠缠,像两道永不分离的影子。
母巢的核心比想象中更可怕。它不是心脏的形状,而是朵巨大的玉兰花,花瓣层层叠叠,每片花瓣上都覆盖着层半透明的膜,膜里裹着无数个蜷缩的人影,有民国的士兵,有阴医院的病人,还有些穿着现代服装的年轻人——是这些年失踪的人,他们的魂魄被母巢困在花瓣里,成为滋养它的养料。
“小心花瓣上的粘液。”苏青的虚影提醒道,“那是零号病人的本体精血,碰到就会被同化。”
林秋石用桃木剑挑开一片低垂的花瓣,露出底下的花蕊——是个拳头大小的绿色晶石,晶石里有只竖瞳在缓缓转动,正是零号病人的本体!
“你终于来了。”零号病人的声音从晶石里传出,不再是黏腻的雌雄莫辨,而是带着种苍老的疲惫,“我等这一天,等了一百年。”
“等我来彻底封印你?”林秋石的平衡魂残响开始运转,黑色的怨气与绿色的守护在他掌心交织,与空中的镇魂阵线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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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你来看我的‘收藏’。”绿色晶石突然亮起,花瓣上的膜纷纷破裂,里面的人影飘了出来,围绕着林秋石旋转,“这个穿军装的,是民国二十三年守在这里的士兵,他宁死不肯当我的容器;那个穿白大褂的,是苏青的爷爷,他想毁掉母巢,却被我困了七十年;还有这个小姑娘……”
一道熟悉的人影停在林秋石面前,是苏青年轻时的模样,穿着绿衣服,手里攥着半块铜镜,眼神里充满了倔强。
“苏青!”林秋石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是她的一缕残魂,我特意为你留着的。”零号病人的声音带着诱惑,“只要你让母巢破地而出,我就把这缕残魂还给你,让你们永远在一起,像花瓣里的影子一样,永不分离。”
苏青的虚影挡在他身前,绿衣服剧烈晃动:“别信他!这是假的,是他用怨气做的幻象!”
林秋石看着眼前的“苏青”,她的嘴角还带着熟悉的梨涡,手里的铜镜碎片甚至能映出他的影子。但他知道,真正的苏青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那里面没有温暖,只有冰冷的渴望,像母巢花瓣里的粘液,想把他拖进去一起沉沦。
“我的苏青,已经去轮回了。”林秋石的平衡魂爆发出红光,将眼前的幻象撕碎,“她留给我的不是执念,是勇气。”
他举起桃木剑,朝着绿色晶石刺去:“现在,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