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彪的目光扫过甲板上,那只不起眼的小木箱。
那木箱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又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那是吕不韦临走前“留下”的,没有多余的言语,也没有任何交代,就那么静静地摆在那里。
他一脚踹开木箱。
“砰!”
木箱的盖子猛地翻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银锭。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瞬间吸引了所有南离士兵的目光。
那光芒,像是能穿透人心,直抵最深处的贪婪。
陈彪开口,声音洪亮,瞬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
“这位吕先生,是条真龙!咱们惹不起!”
他指着箱中那堆白银,声音却陡然放缓。
“但人家也懂规矩,留下了茶水钱。”
“这里三千两,咱们船上弟兄,活着的,一人十两,人人有份!”
他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子血腥气,目光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士兵的脸。
“王义的事,都给老子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敢出去乱嚼舌根,休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甲板上,南离士兵们看着那箱白花花的银子,眼中那丝对同伴之死的兔死狐悲,迅速被贪婪的火光所取代。
心中的恐惧,被这实实在在的利益所稀释,被那十两银子的诱惑所压倒。
“十两银子!”
“够了!够咱们兄弟喝几顿花酒了!”
“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们爆发出了一阵如释重负的欢呼,那欢呼声中充满了粗鄙的快活,仿佛刚才死去的那个人,与他们毫无关系,不过是他们发财路上的一个小小插曲。
他们争先恐后地围拢过去,眼神灼热地盯着箱中的银子,谁也没有再提起王义的名字,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陈彪看着眼前这群丑态百出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
吕不韦的福船之上。
他依旧立于船头,身姿挺拔如松。海风鼓动着他宽大的长衫,猎猎作响,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盛秋立于其身后,姿态恭敬。
福船的甲板上,除了海风的呼啸声,再无其他杂音。
盛秋躬身,声音低沉而平稳。
“先生,盛秋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