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沉声道:
“其实闻老大人所言我十分认同,如果真要攻打奴庭,光复三州,现在确实是最佳时机,可打下奴庭之后呢?
粮草、军饷都是朝廷出的,但奴庭三州百姓只会视洛羽为救命恩人,一旦仗打赢了,只能捏着鼻子将三州土地划到洛羽麾下。
这些年来各地节度使对朝堂的政令阳奉阴违,此事咱们心知肚明,苦于无力整顿这些人罢了。但儿臣以为,要想江山永固,地方节度使的权力迟早要收回来,这种时候怎么能任由洛羽坐大?
岂不是养虎为患?
一个陇西便带甲十五万,再加上一个奴庭,洛羽麾下的有多少兵马?
二十万?三十万?
如果西境生乱,我们挡得住这么一支铁血雄师吗?”
景弘目光微变,陇西兵马的战斗力天下闻名,别说二十万三十万了,哪怕是现在的十五万铁骑都无人能挡。
“可玄国公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武家更是满门忠烈,岂会生乱?”
眼见父皇犹疑,景淮沉声道:
“皇兄,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岂能如此猜忌国之重臣?武大将军满门战死沙场,如此待人,未免寒了人心吧?”
“国之重臣?”
景翊冷声道:
“南宫家不是国之重臣吗?崔家不是国之重臣吗?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
东境之战刚刚结束,难道你们已经忘了吗!”
皇帝的眼神似乎颤了一下,心头微紧。
景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言真意切,甚至带着些许颤音:
“父皇,东境之事,绝不可再次上演啊!”
“好了,好了,别说了。”
景弘的嗓音突然沙哑起来,仿佛充满了疲惫。
景霸景淮两兄弟也跟着跪伏在地。
身穿龙袍的皇帝缓缓起身,漫步走到地图旁,苍老的手掌缓缓拂过陇西地界。
挣扎、纠结、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