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大战成败,奴庭存亡,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第五长卿可是凉人啊!”
冷千机的身影消失在皇帐中,耶律昌图眉头紧锁,自问自答:
“第五长卿是内奸?会吗?”
耶律昌图的脑海中回忆起这些年第五长卿为自己效力的种种细节,似乎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没有任何疑点,甚至还替自己挡过必死一枪。
这样一个人是内奸,可能吗?
没有任何证据就去试探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就连耶律昌图都觉得说不过去。
“拓跋将军,你怎么看?”
“殿下发问,那么将就直言了。”
拓跋宏轻声道:
“末将明白殿下心中的疑虑,但末将想说一句,不管怎么样第五长卿毕竟是凉人,三州百姓对我们的恨意殿下应该明白,再加上近期战事诡异,此人确有可疑之处。
眼下数十万大军阵前对垒,事关奴庭存亡,容不得丝毫疏漏。
冷千机这个人虽然心胸狭隘了点,但他说的没错,是不是细作一试便知。”
“行吧,那就试试!”
耶律昌图一攥拳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先去把别勒古台叫过来,本殿有话要叮嘱他!”
……
帐内烛火微摇,映出一方与军营肃杀气息格格不入的雅致天地。
一方紫檀木小几临帐门摆放,其上除了一架桐木古琴外,仅有一盏青瓷香炉,炉内一缕细烟袅袅,逸出淡淡檀香,清宁安神。几侧置一蒲团,已然磨得光滑,显是主人常伴此间。
第五长卿身穿素袍,悠然而坐,白皙修长的手指正在琴弦间轻轻波动,琴声悠扬,轻灵婉转。
第五一族历代皆学兵儒墨法之道,精通权谋,但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也是他们的必修课,第五长卿在琴艺上的造诣更是极深,这架古琴便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第五长卿便静坐于这清寂之中,眼眸微垂,指尖于琴弦上轻拢慢捻。
那琴音初时细微,如幽泉滴落深潭,渐次清晰起来,竟是一曲《黍离》,其声淙淙,哀而不伤,彷徨而不失其志。他指法极为娴熟,分明是深得古调精髓。
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光影,将他眉宇间常存的思虑与谋略悄然抚平,只余下全神贯注的沉静。
奴庭三州皆痛骂第五长卿遗忘家族风骨,痛骂其是凉地叛徒,可又有谁懂他的胸中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