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刀削斧凿般硬朗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穿透了流转的结界妖纹,死死锁定在禁地深处那模糊晃动的身影之上。
那是姜啸。
隔着结界,他看不清具体细节,只能模糊地感知到那股狂暴到极致又压抑到极致的帝威,感知到那口冰棺濒临崩溃的震颤,感知到女儿玲珑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以及外孙女青丘体内那如同火山般随时可能喷发的恐怖邪源。
每一次冰棺的剧烈嗡鸣,都像是狠狠砸在他心口的重锤。
每一次感知到玲珑气息的微弱波动,都让他枯枝般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表面平静,内里却翻滚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
那是剜心剔肺的痛楚。
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为了守护外孙女而破碎剑心命悬一线,他恨不得以身代之。
还有那深埋在心底,如同烙印般滚烫却又被死死压抑的爱意。
对女儿玲珑,他亏欠太多。
曾经的固执,曾经的冷漠,曾经的分离……
那些无法弥补的裂痕,如同毒刺,日夜噬咬着他的心。他多想冲进去,抱住她,告诉她爹错了,爹一直都在,可他不能,他不能成为姜啸的累赘,不能干扰他此刻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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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打破了死寂的风雪。
白眉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青剑身侧。
手里依旧拎着那个油光锃亮的朱红大酒葫芦,只是这次,他没有灌酒。他那双浑浊的小眼睛里,此刻没有了往日的戏谑与不羁,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凝重与一丝洞悉人心的悲悯。
“老家伙,别绷着了。”
白眉的声音沙哑,带着风雪也吹不散的沉重。
“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了,心里那点东西,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我这把老骨头?”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青剑紧握到骨节发白的拳头。
“玲珑丫头是你心尖上的肉,青丘那小丫头是你血脉的延续。看着她们在里面受苦,你比谁都疼比谁都急,可你更清楚,现在冲进去,除了添乱屁用没有。”
青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头。
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
“你心疼玲珑心疼那小丫头,更心疼姜啸那小子。”
白眉的声音低沉下来,如同叹息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