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凉意浸得越来越深,西配殿窗棂外的寒梅枝上,
已缀了几颗晨露,风一吹便滚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时间飞快,柳贵人案头那只瓷瓶早已空了,
每日睡前用温水送服的药丸没留下半点痕迹,
只余下瓶身上那朵小寒梅,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明承恩这七日几乎日日都来西配殿,有时是处理完朝政便过来,有时索性推了午后议事,事后就与柳贵人闲聊。
他不再提朝堂上的纷争,也少了帝王的威严,只是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朕昨日问过太医,他说你身子调理得极好,想来。。。该快了。”
柳贵人总是垂着眸,声音温软:
“陛下别急,缘分到了自然会有。”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晚枕上辗转时,掌心都会攥出冷汗,
那送药之人说,若是这次还不行,就得另谋他法。
如今药已经没了,她的身子却没有半点动静。。。
今日清晨,明承恩来得比往常早,龙袍上还沾着殿外寒气。
“昨日户部递了折子,说曾氏的十万两银子已经送到了赤林城,林青那边又催着要后续的精铁。”
他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朝堂上那些人,表面看着顺从,
暗地里都在等朕出错,若是再没子嗣,怕是。。。”
话没说完,他便轻轻叹了口气。
柳贵人起身给他续了杯热茶,水汽遮住了眼底的焦虑:
“陛下是大乾的根基,朝臣们心里都清楚,不会因为这点事动摇。
臣妾会继续调理身子,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明承恩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却没喝,只是望着柳贵人:
“朕知道你尽力了,是朕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