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穆汐将那白瓷罐锁在柜子里,提笔写字,命人安排了一辆马车,徐徐来到了穆府。
叩响穆府的大门,来开门的是个面生的小厮。
戴着面纱的穆汐将事先写好的折册子递给小厮,谎称自己是穆元雄的学生,以拜访探望之由,踏进了穆府。
在小厮的引路下,穆汐来到了穆元雄的房门前。
“穆老爷中了风,不能言语。”小厮好心交代了一句:“姑娘进去了,也未必能聊上几句。”
穆汐点头表示无妨,小厮便转身退下。
不同于记忆里父亲的房间,在穆汐推开房门踏进去的那刹那,扑鼻而来的不再是墨香或者上好的熏香,而是一股浓重的尿骚味。
即使隔着面纱,穆汐也被熏得皱起了眉头。
她抬起纤纤素手捂着鼻子,步姿轻盈优雅地朝屋子深处走去。
绕过屏风,便见穆元雄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身旁则是散落一地的宣纸。
而宣纸上墨迹七扭八歪,根本看不出个字来。
再看穆元雄这个人,华发如雪,衣袍穿得邋里邋遢,无力的双手就像是断了似地耷拉在腿上,那昔日的儒雅风光早已不见。
穆汐扯下面纱,走到穆元雄身前蹲下,捡起地上的一支狼毫笔,就近在一张宣纸上写字。
【看到父亲过得这么惨,女儿都不舍得杀你了。】
将纸推到穆元雄的面前,穆汐唇角勾起阴邪的快意来。
呆滞的目光在那张纸上游移了片刻,忽然像是七魂八魄归了位似的,穆元雄突然抬起那阴沉狠厉的眼,直直地与穆汐对视。
在看清穆汐的脸时,那双变形下垂且浑浊的眼则是瞳孔骤然变大,仿佛见了鬼似的。
穆元雄难以置信地爬到穆汐的眼前,歪头仔细瞧着她,时不时摇下头,像是在否认着什么。
如愿看到了该有的神情,穆汐唇角的得意更盛。
她提笔又写。
【真好,父亲的意识尚还清醒。】
【不然认不出女儿来,女儿可是好生遗憾呢。】
【父亲就在这里发烂发臭,慢慢等死吧。】
写完这三行字,穆汐起身欲要离开,却被穆元雄一把抓住裙角。
涨红的脸,愤怒的眼,看得穆汐甚为恼火。
她掏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毫不手软地狠狠刺向裙角上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