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乌尔夫压低了声音问道,他的手掌已经握在了剑柄上,脸上也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神色。
“有动静!”叫做托尔芬的斥候头也不回道,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仿佛活物般涌动的灰雾,也不知道他本身具有什么血脉,这会双眼竟然如同猫科动物般发着青光。
托尔芬是九班的种子学员,和乌尔夫一样是底层出身,由于身体存在着先天性的短板,所以在初级学院时可没少经历了歧视。
但这并没有磨灭他骨子里的骄傲,他此次加入达里安的队伍,主要是因为对方给实在太多了,他拒绝的底气不足,且他也听说过达里安的性格,并不想得罪他,所以便加入了其中。
但也仅限于是队员,他会尽到队员的责任,至于更多的,就别有幻想了。
其实私下里乌尔夫也曾多次找他进行了游说,想要让他也成为达里安的追随者。
但托尔芬选择用沉默来代为表达自己的态度,托尔芬内心当中,根本就没打算成为谁的追随者。
初级学院时,班上富家少爷嘲讽他是一条野狗。
托尔芬并不觉得野狗是一个贬义词。
野狗不用为主人看家护院,也不用帮忙照看小主人,更不用因为小主人闯祸而受到牵连。
随便捡点骨头就能饱腹,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这生活多自由啊。
比起乌尔夫为了钱甚至愿意出卖家人的小人行径,托尔芬更想当一条自由自在的野狗,即便最后腐烂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他也不后悔。
灰色雾气变得越发浓了,原先还能看到十米外开树枝的黑影,但眼下已经被压缩到了身前不足三米的范围。
达里安手中的提灯,也开始摇曳不定,宛如暴露在狂风中的篝火,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真正让托尔芬感到寒毛直竖的,是死寂的浓雾深处,开始飘来一道断断续续的歌声。
那调子听着很耳熟,似乎是北地某个与世隔绝的雪山部族流传的古老民谣,旋律本应是忧郁且悲伤的。
但此刻,被某种生物用某种尖细、扭曲、仿佛用指甲刮擦冰面的嗓音唱出来,歌曲风格就彻底变了味道。
歌声凄厉得不似人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模仿着人类少女的歌唱,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令人鸡皮疙瘩暴起的恶毒。
原本叙述美好爱情的歌词,在这诡异的演绎下,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词组,如同诅咒般在雾气中回荡。
“雪。。落。。。时”
“你披上斗篷离去,再未归来。。。”
“屋内壁炉长燃,但还是驱散不了寒冷。”
“孤独。。如同。。。潮水一样包裹着我。”
托尔芬回头看向了已经抽出武器严阵以待的队友,用眼神询问大家是否听到了。
现场只有几个人点头,多数人都是一副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的茫然表情。
这让托尔芬一颗心直接跌落到了谷底。
他的冒险经验应该是在场所有人当中最多的那一位,即便是乌尔夫,都要略逊色于他,但他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不管多么凶残的魔兽,在它决定发起致命一击的那个瞬间,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例如精明的潜伏技巧、完美的藏匿手段、以及隐藏在厚实皮毛下那蓄势待炸的肌肉,都会尽数收敛、凝聚,继而化为最纯粹的暴力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