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失地一笑,又黯然敛去。
他关切地打量了妙光两眼,低声道,「堂妹憔悴了。」
蓦地感到一阵凉风送爽,抬头一看,隔着窗花,远远挂着一轮弯月。她把书放下,出了书房。
一身素衣的余浪悠然走入,在妙光的对面地坐了下来。
王令是不许出殿,到庭院里是没有人敢拦她的。
一言未了,垂帘已经被侍女在外面高高卷起,躬身屏气让道。
妙光要身后那四个侍女不要跟着扫兴,独自到了庭院里,在白灵树下的石凳上坐了。这株白灵的花正由盛而凋零,夜风吹拂,白色花瓣窸窸窣窣地飘到身上头上,乍一看,仿佛下着小雪,但又多了一股雪花没有的幽香。
妙光已把愕然收了起来,冷淡地道,「这时候还摆这种无用的排场干什么?我这地方,他想来,尽管带着兵马进来也行。堂兄,不要客气,请进吧。」
妙光在如今甯静妙曼之夜,嗅着那花香,阴郁的心情稍为开解,不由展开笑颜。
「是的,公主殿下。他刚才就来了,殿下没有召唤,不便擅入。」
忽然之间,耳里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
「宗庶长?」妙光微怔。
妙光一怔,仔细听了一会,才听清楚那是有人在隐隐啜泣,似乎从回廊那头传过来。
不过多时,外面又有动静,这次略带了一丝敬畏,像害怕真的被勒令掌嘴,「公主殿下,并非奴婢敢违逆殿下的意思,而是……宗庶长仍在外面等候。」
她循着声音找去,无声绕过回廊,往前试探着走了几步,才看见花丛后面有个人影,挨着一块山石蜷缩坐着,瞧动作像在拭泪。
中铸去后,妙光独坐房中,寂然沉思。
妙光问,「你在哭什么?」
他跪下拜了三拜,深深看高傲而脆弱的公主一眼,站起来咬牙转身去了。
那人没想到忽然跑出一个人,像受惊小鼠般僵了,好一会才认出是公主,也不敢跑,从花丛后面过来。
中铸心潮起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是,胸前藏着妙光赐给他的保护令似乎会发热,捂得心窝暖烘烘一片,却又和被迫离开的痛楚交织一片。
到了月光下,妙光才看清楚她穿着侍女的衣服。
「你走吧。」
侍女跪下小声请罪,「奴婢该死,惊扰了公主殿下。求殿下恕罪。」
顿了一顿。
「你把头抬起来。」
妙光朝对面的侍卫勉强一笑,低声道,「我说过了,就算失宠,我也仍是离国公主。」
侍女抬起头,露出十三四岁的青稚脸孔。妙光打量一眼,没有印象,大概是新派过来的粗役侍女。
外头立即噤声。
妙光也懒得问她姓名,只是有点好奇,「你在哭什么?」
妙光目光一凛,冷然道,「闭嘴!本公主正和人说话,谁再敢打扰,掌嘴三十!」
小侍女不敢不答,低声道,「回公主,奴婢在哭奴婢的姐姐,厨房送饭过来的熟人告诉我,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