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海?咱们的人?”话机那头,声音立马紧张起来。
“不是咱们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慢慢捞,老赵辛苦了啊。”
“不辛苦,这么快就跪了。”老赵瞅瞅下面一个个脸朝下,趴在甲板上,挨个儿被扣上手铐的马仔们,叹了口气,嘀咕一句。
“原地警戒,等待后续支援船只!”
“是!不过局长,岸上怎么样了?”
“二组刚剿了老鼠洞,三组已经进村,等天亮开始行动,你老实待着。”
放下话筒,老赵的目光投向远处陈厝村方向那片在黑暗中蛰伏的、模糊的海岸线轮廓,那里,应该点点灯火依旧,仿佛刚才海上这场惊心动魄的追捕与它毫无关系。
但他知道,这艘渔船的陷落,如同撕开了冰山一角。
真正的大鱼,还稳稳地藏在岸上那片盘根错节的阴影里。
“把船押回去!仔细搜!特别是暗舱和油舱夹层,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老赵沉声下令,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冷硬。
而岸上,那张无形的网,才刚刚开始收紧。
。。。。。。
凌晨四点,陈厝村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光影。
村外的土路上,几点微弱的红光熄灭,最后一支烟头被踩灭。
“行动!”,一辆吉普车旁,一个三十多岁,理着小平头的男人,听到车载电台里,传来一声低喝,猛地抬起头,一拍车门,“走了!”
没有警笛,只有轮胎碾过砂石的沙沙声和沉重的脚步声瞬间撕破了死寂。
几辆没有开灯的警车和两辆草绿色的依维柯,迅速堵死了陈厝村通往外界的几条主路和小道。
身着作训服、手持防暴盾牌和橡胶警棍的边防战士如同磐石般钉在路口,封锁线在夜色中无声地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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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午才接到省厅紧急通知赶来泉安,花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熟悉了陈厝村地形的凤里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许西幻,带着十几名特警和边防组成的抓捕一组,和其他几个组一起,从不同方向,如融入夜色的溪流,悄然淌入村中。
目标直指村西头,那栋贴着白瓷砖,在黑暗中依然显出几分气派的四层番仔楼,陈言响的住处。
而此时,祠堂西侧,陈永泰的卧房里,檀香的气息依旧浓郁,却压不住一股陈腐的霉味。
陈永泰缓缓坐起身,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浓稠的黑暗。
老人觉轻,片刻前,远处隐约传来的、不同寻常的车辆震动和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和几声狗叫,像针一样扎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早有预感的陈永泰,起身,捏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穿过文昭门,进了侧厅,拉开灯,坐到茶海前,烧起了水,准备泡茶。
前几天滩涂上的血,镇里冻结补偿款的狠招,还有王金福那看似慌乱,却隐隐透着决绝的眼神,都让陈永泰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老了,根就在这里,祠堂就是他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