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说做太子那会儿。”朱载坖悻悻改口。
“得了吧……当时你和载圳都没就藩,你要是不想做太子,你要是有不做太子的决心,父皇会强迫你?父皇连我都没有强迫……”朱载壡嗤笑道,“你从不是没的选,这个太子分明就是你争取的。”
朱载坖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初的他有多想当太子。
可太想了……
朱载壡语气温和下来,说道:“天下必有一日不再姓朱,这是板上钉钉之事。要么如历代王朝一般被暴力掀翻、朱家宗室被屠戮殆尽;要么大明王朝于极盛中无疾而终,朱家人免遭清算……该怎么选,不是很明了的事吗?”
“武宗皇帝并不是数典忘祖,只是早知定然如此,提前过上了这样的生活,仅此而已。”
朱载壡叹道:“作为祖宗的子孙,延续祖宗香火,才是最大的孝顺;作为子孙的祖宗,让子孙轻松并快乐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慈爱。”
“这个道理其实不难理解,只是你太执拗了,太钻牛角尖了,你以为的终究只是你以为……”
朱载坖默默听着……
委屈,惆怅,自责,愧疚……一点点松动,一点点瓦解,一点点消弭……
朱载坖长长呼出一口抑郁之气,问道:“李先生说,父皇也和曾有我一样的处境……是指父皇和武宗皇帝是吧?”
“大抵是了。”
“那他们是如何……?”
“大伯曾说过一嘴……就跟我们刚才差不多。”朱载壡悠然道,“打一架出出气也就得了,还能如何?”
朱载坖无言半晌,忽然问:“谁赢了?”
“大伯说是他赢了,不过我是不太相信,毕竟他比父皇大了将近一代人……”朱载壡干笑道,“你要想知道,不妨问一问父皇。”
“……”
朱载坖郁闷的叹了口气,揶揄道,“大伯?你叫的还挺亲。”
“本来就是大伯啊,本来就是一家人,本来就亲啊……”朱载壡露出缅怀追忆之色,轻轻笑着说,“没一点架子,就是一活泼老头……换作是你,也会与我一样。”
朱载坖默然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威武大将军,威武大将军炮,威武……威武楼便是武宗皇帝的产业了?”
“嗯。”朱载壡笑问道,“你应该吃过了吧,味道可还行?”
“尚可。”
朱载壡笑问道:“终有一日天下不再姓朱了,你之子孙开一家酒楼,亦或做个其他小买卖,过着小富即安的日子……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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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坖微微摇了摇头,喃喃道:“不糟糕……”
“是啊,不糟糕。”朱载壡一脸欣然的说,“所以啊,咱们要给子孙营造一个好环境,要给子孙创造一个大世,到时候不管子孙选择哪条路谋生,大抵都能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不是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