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在那边,但是山东的工匠,是被训练出来的,只会精于执行的手,是依照图样和指令打造器具的『工具』。
工具,怎会思考?
工具,怎会去探索未知?
工具,只需要在磨损殆尽前,完成既定的工序!
然后更换下一批工具即可……
曹操想起了骠骑军治下那些传闻……
有专门的匠作营,有精研的工坊,有优厚的俸禄,甚至听闻有匠人因改良工具而获赏爵位!
不是赏金,而是爵位!
那些工匠,在斐潜眼中,恐怕不仅仅是『工具』,而是能够思考、能够创造、能够带来惊喜的人!
而他曹操呢?
他和整个山东之地,何曾真正将工匠视为可堪造就的『人』?
不过是消耗品罢了!
军械损毁,工匠受罚!
打造不及,工匠问罪!
承担责任受处罚的,永远都是工匠,是下人,是大谁何,是失去了保护伞的蠹吏!
至于另外一些……
风头过去,便是再起。
然后这平日里,不过是些身份低微的『匠户』,实际上与牛马无异。
需要时驱策如犬马,用后则弃如敝履。
工具坏了,换新的便是;工具老了,丢弃即可。
谁会去关心一件『工具』的想法?
谁会去培养一件『工具』的创新?
所以,他们只能在看到成品时『恍然大悟』,只能在敌人已经将利刃架在脖子上时,才明白自己落后了多少!
这份『悟』,来得太迟,太痛!
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怒和更深的无力感涌上曹操心头。
曹操猛的站起身来,走出了大帐。
大帐前空地上的工匠们,吓得立刻噤声,惶恐地匍匐在地。
『可否……仿造?』曹操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