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雷劈,沁骨的凉意攀上脊背,沈香引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有如天崩地裂般震荡。
有些耳鸣,庞文魁的声音听着像蒙着潮湿水雾。
“对了,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怎么逃脱的?”
是啊……那段记忆丢失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自己是什么逃脱的?
“你杀了所有信众。”庞文魁的语气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狂喜,“所有,包括鹤冲天的父母。”
“不可能!编也不编个像点的!”沈香引陡然加剧手上力度。
庞文魁发了疯似的喊破了喉咙,“他身上的血怨孽障!是你造成的!他!见过你!!”
沈香引身体僵硬,感觉不到已经发麻发凉的四肢,好似全身血液在一刹那间凝固。
眼前的恶鬼,面容依旧陌生,但她知道,这些人里,有鹤冲天的父母。
“啊——”
沈香引无力的轻呢一声,似恍然大悟。
紧接着,当头受到重击,朝后倒去。
她想起来了。
一九九五年,脚下永寿宫的牌匾粉碎。
冬至大雪,血洗满地,尸堆如山,染红了尚未红透的枫叶。
当视线模糊后再次清晰,庞文魁站在她脚边,嘴角弧度勾起,驱动双指。
沈香引好像听到叮咣响的金属撞击声。
四肢手腕也被被冰冷坚硬的触感包裹,扣紧。
比四十年前的手铐脚链更沉重一些。
意志的消沉就在一瞬间,求生求索的意志分崩瓦解。
沈香引无比困惑,自己到底在争什么?求什么?
她想好好活下去,有些人偏不让,于是她争自由,争反击,争到现在,得到了什么?
苟活,身边人一个接一个不得善终,以及手里欠了百条人命。
她明白那些人并不无辜,但……要是没有她,他们可能不会堕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