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玿一愣。
赵元冲道,“于我而言,从没有什么真正的知己之说,何况动情。”
“常言说动心容易放下难,可我。。。动心却更难,我一生只动情一回已属不易,哪有那样多的真心见人就能分走一点?阿玿,你有时知我懂我一心向着我,但也时常气我恼我让我煎熬为难,但我很开心,也很欢喜。与旁人,或友或亲,偶有的那几分知己之情,虽然感动,但分量实在有限的很,阿玿。。。我这样说,你明白么?”
谢玿心中突突乱跳,却隐隐有些悲伤难过,她幽幽道,“你别说。。。你看不出沈雁杳的心意,还有鸿柔姐姐,她对你。。。她对你也是有意的。。。”
赵元冲听她提起鸿柔,不觉心中一跳,再听她话中意思,又放下心来。
谢玿道,“沈雁杳,鸿柔。。。你明知旁人的心思,却偏偏视而不见让别人在模棱两可中难过,二殿下,你有些害人不浅,而且。。。”
她想起那时他与沈雁杳的对话,声音中的悲伤减淡了些,又怫然道,“你今天也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左右我这人既没什么价值,也没什么本事了。”
赵元冲怔了怔,低叹一声,说的还是昨夜那句话,“阿玿。。。我处境艰难,我。。。我身不由己得很。”
他说了这话,分明是戳中了谢玿心腔柔软处。毕竟与这些微不足道的手段相比,赵元冲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在这盘根错节中能安全无虞活下来,谢玿又何须计较那些人人用得的伎俩。
她虽这样想,却终究心中难过,又想起一些父辈旧事,更觉如芒在背。于是冷笑一声,脱口而出,“对,正是,你们姓赵的一贯如此智计卓着,不将人利用榨压到最后一口气怎肯罢休。”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齐齐一怔。
房中静谧如常,半响无言。
“阿玿。。。如今你我如此情切,当真还比不过这些恩怨旧事么?”
一瞬间谢玿心中苦涩悔意纠缠,又是喜他情深意切恼他隐瞒颇多,又是悔自己口不择言。
半晌后,却听赵元冲忽然低笑一声。
谢玿一怔。
赵元冲道,“我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阿玿,原来你是吃醋。”
谢玿懵懵然听他说完,因隔阂未消,登时有些恼羞成怒。。。赵元冲说的也是事实。
赵元冲一听她在被中闷闷冷笑就知不好,果然,他忙起身闪避,就见枕头床饰等物齐齐朝着自己方才坐的地方飞去。
谢玿一看打不着,掀开被子起身,光脚着地,就去拿一旁桌上的茶杯茶碗茶壶。
赵元冲忙往门外躲,口头制止道,“不许动气,不许动气,这几天不许动气。”
扔过去的短靴堪堪砸在那合拢的房门上,谢玿坐在床沿深呼气半晌,翻身打挺,卷了被子重新睡了。
如此闹了一番,她心中苦闷烦躁竟似少了许多,发了一通脾气后也有些疲累。
赵元冲在门外合上房门,未见方才那般欢喜神态,只唇角微微含笑,却眉心微锁,略带难意。刚刚那番话虽说并无虚言,但目的却是为了挑些她喜欢听的话说,如今她有伤在身,若再在这些事上纠结盘桓,无异雪上加霜。现今她虽疑心隔阂未消,但能这样闹出脾气,不再自苦自损,显然相较昨夜心境,已经好了些许。
许襄儿此时拿了药正要去熬煮,见着赵元冲过来,脚步微闪,下意识就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