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极快,放下瓷瓶后,才抬眼看向镜中的柳贵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沙哑的质感,像是刻意变过声:
“送子丸,每夜睡前用温水送服一粒,连服七日。”
柳贵人的指尖顿在匕首柄上,没敢动。
她从镜中打量那瓷瓶,瓶口塞着软木塞,还沾着点干了的红泥,像是刚封不久。
“你是谁?”
她的声音很稳,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黑影的气息太沉,不像是宫里内侍。
黑影没答她的话,只盯着镜中她的眼睛,语气冷得像殿外的月光:
“柳主事让你安心,这药绝不会伤你身子,只会助你早些怀上龙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妆台上的锦盒,那里还放着陛下赏的云锦料子,
“只是记住,若是这次还不行,那就只能另谋他法了。”
另谋它法四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块冰砸在柳贵人心上。
她猛地抬头,想看清黑影的脸,可兜帽压得太低,
只看到他下颌线绷得极紧,显然不是在说笑。
她攥着匕首的手松了松,父亲竟还留了后手?
这送子丸若是不成,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
黑影没再多言,转身走向窗棂。
他的动作依旧轻盈,像一片落叶般飘到窗边,
临翻出去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瓷瓶用完后,埋在院角梅树下,别留下痕迹。”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窗外,
只余下窗缝里漏进来的一缕寒风,吹得烛火猛地晃了一下,差点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