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曹操既然这么说……
也就意味着大概率是不会砍他们的脑袋了!
毕竟,除了老师之外,还有几个人会对不是自家孩子,还能依旧耐心一次次的劝导说服讲道理的?
真以为全天下都是爹妈,都必须要宠着小仙女,小仙男的?
一次不听,两次还不听,要么就是三次警告直接美式居合,要么直接就是上去擒拿按倒,赠送银手镯一副。
因此在士族子弟之中,头脑转动得快的,便是率先反应过来。
一名子弟,姓陈名珝,颍川陈氏旁支,伏地叩首道:『丞相息怒!吾等愚钝……此间行关中,非为私欲也,乃领家老之令,为族存续而计,不得已而为之是也……关中骠骑,兵甲之利,世所罕匹,潼关、河东、河洛诸战……非人力可抗也。吾等……为之奈何……』
他话语中透出对斐潜军威的深深忌惮,似乎是讲出堂下诸子共同心声……
但是实际上,他是向曹操表示他不是故意违抗……
他只是听命行事……
他上头有人……
同时他也巧妙的点出了他们前往关中的根本原因,是曹操不抗造啊!
若是你个大汉丞相能顶用,现在我们也不用这样奔波,不是么?
曹操沉默了下来。
陈翔说得没错。
就在这个营地之中,有专门划出来的一块区域,其中收纳着从战场上拾回的骠骑军残破器械,包括扭曲的精钢甲叶,断裂的强弩机括,以及好不容易运送回来的火炮,以及在战场上收集的炮弹碎片……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愤恨,有忌惮,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颓然。
他缓缓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那些负面情绪却消失了,剩下的依旧是精明的神色,锐利的光华。
曹操笑了笑,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之前久攻关中不下,力疲固有败也。然今日非彼时也……如今贼军远道而来,我军守土,攻守逆转,鼓战之勇,亦是贼军之所害也……』
曹操巡视一圈,声音提高了起来,『彼倚器械之利,逞一时之凶。然,治国平天下,岂独恃兵戈乎?周室衰微,诸侯力政,终归秦并六国,然二世而亡者何?商君之法,刻薄寡恩,失却人心根本也!』
『斐潜之术,酷似商君,其「新田政」、「科举」、「参律院」诸制,看似堂皇,实则如饮鸩止渴,掘世家之根基,坏千载之纲常!其势愈炽,其祸愈烈,根基未固而枝叶妄求参天,终有倾覆之日!』
曹操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下,俯视着这些代表着各个山东士族的年轻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某今日召汝等来,非为治罪也。』
『某……』曹操露出了些笑容,『要送汝等直入关中!』
堂下顿时一片死寂,诸子皆愕然抬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