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认同应建立在对普世价值的接纳和对未来的开放上,而非沉溺于对所谓独特过往的孤芳自赏。脱离普世价值的所谓本土,只会走向封闭和落后。这是被无数国家现代化进程所证明的铁律。”
卢建华的回应逻辑严密,气势逼人。
许言则试图反驳,“教授,我并非否定普世价值中的积极因子,但您是否忽略了价值传播背后的权力结构和历史语境?”
“而且,卢教授,恕我直言。您所谓普世价值的评判体系,其内核不过是新自由主义的包装扩张诉求。西方批判传播学者斯迈思的文化依附理论早已揭露过其欺骗性。。。。。”
“《资本论》第一卷就指出。。。。。。这种价值输出实质仍是西方中心论的霸权渗透,与其标榜的普遍性。。。。。”
许言的理论基础扎实,然而卢建华只是微微倾身向前,表情显得格外包容甚至略带优越,如同看一位还困在故纸堆里的年轻人。
“这位同学的理论热情值得赞赏。不过,传播学作为社会科学,早已跳出了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单一维度思维框架。”
“你所引用的这些经典论述,其诞生的历史语境和媒介环境与今天全球化的网状传播时代已存在巨大鸿沟。”
“理论范式是需要迭代更新的,否则就成了刻舟求剑,阻碍我们对更普适逻辑的理解。”
听到卢建华轻巧地用“代际更迭”、“传播范式”、“全球化话语场域”这类时尚名词,熟练地构筑起一道理论迷雾墙。
一旁的李乐笑着叹口气,得,老许,你这是进了别人的套了。
果真,许言张了张嘴想再反驳,却急切间难以找到贴切的突破口,古板守正的理论在对方灵活缠绕、不断变换位置的传播学概念面前,竟显得滞重不灵,一时语塞,脸色憋得有些发红。
整个报告厅越发安静,空气似乎凝滞了。
就在这时,一声清晰、短促、毫不掩饰其讥诮意味的嗤笑,刺破了沉默。
声不大,却格外清晰。
李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冲许言勾了勾手,许言先是一愣,忽然想到什么,把话筒递到了李乐手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呋~~呋~~”先是吹了两下话筒,这才说道,“卢教授,抱歉打断您的范式升级。不过您这思路,用传播学技术解构国史?要按您的精巧推演逻辑走,”
小李语速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轻松的调侃,眼神却盯着台上,“哪天您会不会心血来潮,论证一下把紫禁城拆了、砖头拉出去自由市场卖,也是传播资源的优化配置?”
“那这普世的价值链条岂不是更完整畅快了?”
话语像投入水面的石头,激起了一圈震惊的涟漪。听众席里有人倒吸凉气,有人低低地笑出声,也有人不满地皱眉。
卢建华脸上宽容的笑容瞬间僵住,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教授的涵养,“哦?这位同学,看来你是有些不同意见?”
“不同?”李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不不,我这明明是虚心学习您的精妙解构手法啊。”
“您这套西方市场原教旨主义嫁接新自由主义传播观,剥开那层自由竞争、公开透明的漂亮理论糖衣,核心不就是鼓吹西方逻辑对公共性信息的彻底垄断吗?”
“至于您反复推崇的自由竞争那是谁的自由?谁又真的有资源能竞争?新自由主义在传播领域的杰作,就是一边喊着接入自由,一边制造壁垒森严、把人分三六九等的信息鸿沟。”
“这玩意儿是救世主?我看它倒更像一颗精心包装、用来温水煮青蛙的慢性毒药!”
李乐的话如同在精心剖开一件赝品,报告厅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嗡嗡声。